一刹那的美好

    放下微微发热的手机，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慢慢地把混沌的思绪从小说跌宕起伏的情节里拉回现实。我忐忑地看了一下时间，不禁轻轻地叹息，已经夜晚十一点了。心中感到一些惭愧，泛起一丝不安。自己沉浸在小说的世界里度过了又一个夜晚，想起奶奶可能还在一个人看着电视，我走出了房间。

    刚一出门，便听到一阵清脆的“嗒嗒”声，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明亮而空旷的客厅里，穿着红色外套的爸爸正一脸严肃认真地盯着平放在膝盖上的算盘，伴随着嘴里的计数，手指灵巧地舞动着。奶奶穿着厚实的衣袄，紧挨着爸爸坐在舒适温暖的沙发上，安详地看着他打算盘。奶奶今年已经七十多了，头发虽早已灰白，面容略显憔悴，身体却还硬朗。爸爸也已人入中年，虽然成家二三十年来经历了一些风霜，眼角有了岁月的痕迹，精神却依旧饱满。自从我上班开始学算盘以来，奶奶和爸爸有时间就会一起打打算盘，算盘勾起了他们的回忆，引动了他们的心神。

    看着奶奶和蔼的面容，脑海里浮现出一句歌词，“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教我坚毅望着前路。”想起奶奶总是会在变天时念叨着爸爸要他多穿点衣服；会在爸爸要洗澡的时候提前帮他把衣物准备好；会在每个清晨泡好茶，做好早餐然后叫爸爸起床上班；会在爸爸没有按时回家的时候，焦虑地要我打电话给他；会每天对着家里的佛像磕头跪拜祈求家人的平安。儿子都已经参加了工作的爸爸在奶奶的眼里却是一个小孩，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又想起儿时严厉的爸爸在逢年过节，宾朋满座时不招待客人，却和我一起窝在书房里做奥数；想起他帮我修改的作文，让我得到了老师的表扬，同学的羡慕；想起他带着我跑步，带着我在春意盎然的季节里放风筝；想起无数个夜晚和他对于某一个问题的辩论与争吵。光阴荏苒，当年的小孩已然长大，他对我的叮嘱却依然不少，关爱依旧不减。我在爸爸的眼里，又何尝不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呢？

    此时此刻，安宁的夜晚，爸爸陪着年暮的奶奶，我平和地看着他们，感受到了他们对这个家的深沉的爱，感受到了家的温馨，感受到了一刹那却永恒的美好。

             (作者单位：岳阳楼区联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