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敦煌

点击数: 时间:2023-06-09 作者:曾艳 罗可画 来源:隆回农商银行

敦者,大也;煌者,盛也。这里曾有灿烂辉煌的历史:丝绸之路、文景之治、大唐盛象;这里也曾黄沙漫天,沉睡千年;这里有漓江晚秋,春城飞花;这里也有大漠孤烟,塞外风疾。放眼看过来,这里,是中国西部;这里,是敦煌。

放不下余秋雨的文字,忘不掉樊锦诗的真心,于是,快八年的念想,终于,在二〇二三年的夏天,敦煌,我来了。  

飞机中转金城兰州,落地敦煌,已是凌晨。坐上酒店的接送车,彼时同行的好友早早到达,已在隔壁房间安然入睡。次日清晨,计划和好友同行参观莫高窟,走在敦煌街道的刹那,才真正有了踏在这座世界著名旅游城市土地的实感。街道很新,城市规划错落有致,商业化的布景以致几步之间便能看到一家家酒店,实在是小巧而精美,宛若西部土地上的一株美玉,拨人心弦。

坐出租车前往莫高窟,司机是位女师傅,地地道道的敦煌人。一路上,和我们说着西北的干燥与肃穆,疫情下旅游业的冲击,问了从哪儿来,加了联系方式,还预定了第二天西线的包车服务。

之所以选择夏季来敦煌,不仅仅是想体验真正“大漠孤烟直”萧瑟空旷的西北,还有在莫高窟可以多参观四个洞窟的体验。桥下的流水潺潺,路面却是无比干燥;人相较少,分成几支小队伍分流进入各小洞窟。此次讲解员带领参观的洞窟顶部大多数为覆斗顶,些许嵌金的墙面因氧化而发黑,菩萨僧人的神态与神韵浑然天成、惟妙惟肖,难以想象最初发现洞窟者会怎样地为这人类奇迹而惊呼与折服。壁画上的飞天,有的从天而降,一只手托着蟠桃,另一只手舞动飘带,裙袂飞扬;有的倒挂在天空中,手中捧着洁白美丽的莲花,从天间把幸福送给人们;还有的或轻弹竖琴,婀娜多姿;或怀抱琵琶,轻拨银弦,身姿妩媚......可除了惊叹奇迹而美丽的人类瑰宝,也深深哀叹于被偷走的残缺的壁画,从前在课堂欣赏的九色鹿的故事,壁画版跃然眼前,可明显残缺的几隅格外地醒目,这被强盗掠夺破坏的艺术,鲜血在流淌。普窟的魅力显然已不能充分满足我们求美的欲望,遂再自费去了45和57号特窟,产于盛唐的前者以“最美菩萨”而闻名,后者来于初唐又名“美人窟”,美人菩萨壁画面部平贴金箔,在立体的光影下熠熠生辉。

抛开其余琐碎的行程,西线故事值得一叙。想起了余秋雨在《文化苦旅》的这样一段讲述:“往西走,到王维《渭城曲》写到的地方去:‘劝君更进一杯君,西出阳关无故人。’在渭城与友人分别,这里还有青青的柳色,到了阳关,那里可不会再有这些景色了。登山一个坡,猛一抬头,看见不远的山峰上有荒落的土墩一座,我凭直觉确信,这便是阳关了。”同行包车的还有一对与我们年龄相仿的来自甘肃天水的姐弟,一路杳无信号时同龄人们的投机畅聊与欢声笑语度过了本该漫长枯燥的车程。整个西线,走了敦煌古城,包场此影视小镇;走了阳关和玉门关,在望不见尽头的荒漠栈桥的一端领略尽致“春风不度玉门关”;还走了雅丹地质公园,奶油质地的色彩宛若步入画境,不禁深深叹惋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纯天然的美景悄然拂寂了来自城市的我们的喧嚣,行走至恢宏荒漠间,心静如水,同行的好友背着三脚架默默记录着来时的路,我也自然地挽起新识的姐姐的手,独属于同龄人情谊的心心相惜便在这天地之间,流连于柔情似水,滋生着肝胆相照。

敦煌之旅,令人难以忘怀的免不了我连去两日的鸣沙山与月牙泉。一日拍照,定格美的实感;一日用眼,丈量美的维度。摄影时我扮相了影视剧《东宫》中的角色小枫,来自西凉,一袭红裙,黑葡萄般的眸,坐在沙丘上,瞧着月亮,却没能等到那心爱的阿渡。再往南走,要去月牙泉看看,那是在沙漠中的一湾泉水,翻越鸣沙山,那是要技巧的:软软的细沙,也不硌脚,也不让你碰撞,只是款款地抹去你的全部气力。那分明是一湾清泉,横卧山底。动用哪一个藻饰词汇,都会是对它的亵渎。徒步上爬鸣沙山那天,忘不了傍晚徐徐下落的夕阳,忘不了沙山顶沁入骨髓的冷风,忘不了风沙呼啸,骑着骆驼,亦难以忘怀终于在敦煌如愿看到的那漫天星子和泼墨般的苍穹。也便是在这一幕幕的时刻里,终于体悟到了眼睛的丈量直达心灵的窗户,刹那似是变成了朝圣者,心的距离与这圣地光速般贴近,天人合一,人心归一。

北出长城古塞边,荒松落日少人烟;隔河又是河西地,过得敦煌是酒泉。遥远的敦煌大漠之上,藏着荒芜却美好的风景,亦无愧于为丝绸之路的边关要地。

有人说敦煌是一生值得多次游览之地,愈往心境愈新,每一季的风景也会有不一样的惊喜。抛去对文化名迹的领略敬仰,敦煌的美便是西北的返璞归真,低调、淳朴、自然。于己而言,在这一场独立的自由行里看了大漠,赏了落日,了却心愿,让自己的每一段旅途都有了独特的意义和属于自己的烙印。而在人生的单程道上,坚定着不断追寻自洽、勇敢与和解的脚步亦将愈发地成为伴随一生的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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