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盛开的栀子花,不由得停驻观赏。
花开得茂盛。一朵又一朵洁白的小花挤挤挨挨,像是顽皮的孩童,争着闹着映入眼帘。它不像别的花儿,只把花儿掩藏在绿叶之中,作“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态;也不像有些花儿,盛放在高高的枝头,“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它赤诚可爱,大大方方,团团簇簇,哪怕是孩童也可以采撷。微风拂过,风也带上了香味,让人神清气爽。
正值六月,栀子花开。不久前刚结束了高考,不久后又将迎来中考。那些如花儿一般赤诚可爱的孩子,即将面临人生的选择。不知会有多少孩子能走出大山,奔赴更为广阔的天地?
许多年前,我是面临选择的孩子中的一个,用网络上前段时间流行的一个词来说,我也是“小镇做题家”。我的青春是有厚度的,那是课本和学习资料摞起来的高度;我的青春是有长度的,那是水性笔书写答案的长度。对于千千万万的山里的孩子来说,我们无法和城市孩子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我们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加速奔跑,以此来缩短我们之间的差距。如果我回到从前,我可能会加倍努力吧。只是遗憾,人不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感受,“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栀子花中,夹杂些许枯黄的,即将坠落的花朵。它们经烈日洗礼,不再鲜活。这是一场青春的落幕,也是一次盛大的告别,至少绽放过,至少热烈过。告别校园的每一寸土地,告别学校的每一位师长,告别同学……与曾经努力的自己挥别,整理好行囊,奔赴山海。期待重逢,终会重逢。离别又何尝不是遇见的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