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夫的作品中有这么一段,他毕业后去海南工作,回山辞别时,友人苏家桥从利川送他到恩施,过家门而不入,又陪他坐火车到武汉。想到旅途迢遥,孤寂无趣,遂陪他坐火车到湛江。还是不忍看他独行远行,又颠沛到海安;最后干脆一帆渡海,万里相送到了海口,次日才又独自踏上漫长归途。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情义二字,重于千金。因此,才会有渭城朝雨中的轻叹“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才会有黄鹤楼上的远眺“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也才会有桃花潭旁的吟唱“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这一幕幕真挚的情感流露,无疑会触动人类灵魂深处最柔软的部分,难怪人们会感慨高山流水,知音难求。而今,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人们疲于奔波生活、处理工作,珍惜、珍重的情怀渐渐远逝。尚记得读书那会,电话没那么普及,朋友之间用书信互通友谊,洋洋洒洒很多页,将生活中发生的故事与好友一起分享。现在难以体会当初在繁忙的课业之外,挤出时间奋笔疾书的心情。后来有了网络,我们渐渐登QQ、写微博。一条短信能够处理、一个电话能够解决的事情,就不必大费周章去写信或等信了。我们用少量的文字寄托着自己的情感、更新着自己的变化,事实上,那些空前便捷的沟通方式缓解了相思,却也淡漠了相守;那些简洁精炼的文字表达了内容,却漠视了情感。记忆深处偶然会忆起某位朋友来看我,因为相谈甚欢,最后只能赶着末班车回学校;会忆起某位朋友冒雨为我买饭,最后却自己感冒;会忆起某位朋友为我买一本珍藏版本的书而跑遍整个北京的书店,却发现在我们当地原来也有卖。而今,大多时候我们不再为离别依依不舍。因为分离后的我们会迅速的被推入生活的狂流中生存、竞争,当活着成为基本诉求,生活成为一种美好憧憬时候,对未来的期许会冲淡曾今的过往。朋友的相聚也不再是一种翘首期盼,形式更重于意义的本身。我们比的不会是一种幸福的姿态,而是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中无限放大自己的存在感,畅谈抵不过闲聊。就算是朋友处在困难之中,我们也很难拔刀相助,因为生活的苦本来就比乐多。而后,我们越来越忙,忙工作、忙社交、忙生活,忙于去考虑自身的种种情绪,没有时间、没有心情让自己稍微缓一缓、停一停去听听内心的声音,只能默认自己对本应该珍视的事或人越来越倦怠、越来越冷漠。不由觉得时间都去哪了呢?那些心灵触动的某些片刻呢?那些从容、淡定的某个曾今呢?那些青春悸动的某些片段呢?试问在某个无人的角落,你有没有失声痛哭过——不是因为生活的艰难困苦、难以平复的屈辱或委屈,而是被什么一击即中却永回不去的过往以及那个找不到的不再深情的自己。
(湘潭办事处 姜百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