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在记忆深处的白蔷薇

    淡染流年，琴韵芳华，不经意间竟行过万水千山。午夜梦回，脑海里清晰如初的却还是少女时代故乡小院那丛秀美明媚的白色蔷薇。

    记忆深处的那丛白色蔷薇总是开于美丽春深的季节，大大的花朵，层叠的瓣，嫩黄的芯，洁白美丽，素雅芬芳。有限的记忆画面里，那些烟雨溪流和小桥垂柳一直都是静默着陪衬这丛清新纯白蔷薇的。

    故乡的春末夏初总是多雨，大人们烦透了这淅淅沥沥的雨，但我总是很开心。因为院角的那丛蔷薇在这时正好盛开。雨后的清晨香满庭院。朵朵蔷薇隐现在碧翠的枝蔓间，一株连着一株，簇拥成丛，绿树繁茂。绿中藏着白，白中缀着绿。绿叶静默可爱，白花玲珑温婉，碧叶翠枝，根根长蔓，绕过院墙。走近看蔷薇，无瑕的花瓣上沾了晶莹的雨珠，洁净中透着娇柔。并不逊色于江南琼花。  

    那时的我常常流连在这丛蔷薇花旁，一改平日的活泼好动，独自站在花旁很久很久，安静沉默着，久久不肯离去。也许是因着这蔷薇的静雅有一种让心安静下来的力量，又也许是因着这清明的纯美牵出了内心柔软的烂漫，尽管当时那么年轻，不解世事，未经纷扰。

    记忆中的蔷薇季节，雨后的天空澄澈明净，空气清新洁净，白云从柳枝上飘过，春燕从窗边飞过。雨过天晴时，姹紫嫣红，似是春日里盎然绿意铺天盖地忽然而至的惊喜。而我只是闻着蔷薇淡淡的花香，看着簇簇花开，感受着雨后清凉，还有那春花嫩叶带来的绿意和希望。闲逸的天然景致，清静的心情，都简单纯粹，不关风月，不系忧怨。不是只有浓酒可以醉人，淡淡的花香也可以。当年那丛纯白蔷薇，总是在无数个暮春清晨醉了少女时代的我。

    能够久久藏存于心的记忆未必最华美，却必定最纯美。十几年来，故乡小院中姹紫嫣红中的白色蔷薇总是在记忆中芬芳如故。它安静无言的盛开，它热烈灿烂的绽放，像极了少女时代的安宁美好与自由自在。怀念故乡怀念少女时代的时候，那丛纯美安静的白色蔷薇总会没来由的跃入眼前。每次怀想起故乡春天的味道时，鼻尖也总是缭绕着缕缕清甜淡雅的蔷薇花香。

    每次回到父母的家，总会不自觉的去寻找那丛白蔷薇。其实早在多年前，爸爸就砍掉了那丛蔷薇，改种了鲜红的茶花和艳丽的月季，却总是忍不住走到院角移开花盆，拨开花草，试图去寻找那丛记忆中的蔷薇，似乎洁白的花朵还在盛开，似乎那清甜的花香还在飘散。也许记忆是有嗅觉的，我每次走到墙边似乎都闻到了那甜甜的蔷薇花香。自己也疑惑着，难道曾经种植了多年的蔷薇花化作了陈年肥料在滋养这些茶花和月季时，也会散出几缕它本来的蔷薇花香么？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花也该是有灵魂的吧。

    记忆中的那丛蔷薇花旁种了些小株的芍药，开着小朵的花，娇柔绮丽，还种了白色的丁香花，小巧淡雅，但我总是更喜欢那些有刺的大朵的白色蔷薇，冷白与恬淡里透出些安宁与清傲。春末的院里常常开满了各色的花，缤纷绚丽。这丛白色蔷薇却是最本色的，它让人不会忽略它的清秀与洁净，还有它天然的凛然——它是有刺的。

    邻家小我几岁的妹妹每次进了院子就会贪心的连花带枝摘走一大棒蔷薇。我很不乐意，却因为被叫了姐姐要显示大方只能忍着不发作。但蔷薇似乎发作了，因为她的手每次都会被枝上的刺刺出血来。这有刺的蔷薇却从未刺到我。因为我几乎不摘枝上的花朵，常常是从地上拾起那些被风吹落不久的新鲜花瓣夹在漫画书中，或是放进小小的透明的玻璃瓶子里，用一根细线系紧挂在床头，每晚睡觉前就拧开瓶盖闻一下花香。有一次妈妈打扫卫生时见瓶中的花瓣成了黄褐色就将瓶子扔掉了，十几岁的我还为此大哭了一场。

    想起那些关于蔷薇的往事，也如同想起少女时代许多纯美的心境。红颜弹指，流年偷换，花谢花开，刹那芳华却并未在燕子飞时花褪残红，而是在心中生根。年月渐远，记忆仍然执着，淡去的烟云淡得更浅离得更远，而那些美丽的记忆却愈加深刻清晰，久久不散。即便梦到故乡的庭院，虚境里，也总是隐隐的浮现着那一丛素白的蔷薇。那是故土纯美亲切的记忆，是少女时代烂漫无忧的思绪，也是骨子里存之已久美丽诗意的情怀。

    人生有很多个春末夏初，但我记忆中的那丛纯白蔷薇却永远清丽典雅。不论走得多远,故乡永存心间，不论青丝是否变为华发，少女时代的纯真浪漫永存脑海。路行得再远，事经得再多，那些最朴素最纯美的情怀总会无恙的安放于纯净的心扉，隔于繁复杂乱的章程之外。任凭雨打风吹，任凭惊涛拍岸，那个角落里，那抹白色总是安静而久远，诗意的常存于记忆长河中，如恒星闪烁光亮，如新月希冀圆满，于人生途中伴我成长，指引着我前行的方向。

（作者单位：蓝山农商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