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 路

    这是人生中一个奇特际遇，以至于时间过去十余年也恍如隔日，在岁月磋跎中，它不断地酝酿着、撞荡着、引领着我的人生情态。在工作压力重重时、事业困惑迷茫时、家庭生活心力交瘁时，都使我以积极心态面对，相信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那时我刚参加工作，在一个偏远乡级信用社上班。记得有天单位领导派我下乡去一个叫罗塔坪的山镇催收贷款，于我来说那是个陌生地方，我也没多想就奔腾而去。

    湘西多山，古朴山路弯曲而光滑，空气清新如洗。穿过村寨，踏过狗吠鸡鸣，我一路把玩赏景。山腰上，山路旁，树林竹影中矗立着古朴神秘的土家族吊脚楼建筑，楼上晾晒花花绿绿衣物随风飘舞，让人心动不由想起“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意境。山脚溪流潭里鱼虾任意游玩，清澈可见却也奈何不得，一汲水波它们便遁隐岩石缝隙中。约响午时分，到达了罗塔坪，这是张家界永定区一个山脚小镇，场地开阔，遗留着洪灾冲击后形成的河流石床景象。

    办完事，我疾步离开那个略显凌乱喧哗的小山镇，在一个山腰拐弯处我一下懵住了：前面横亘着几个岔道，我不知该走哪条路。我努力回忆来时情景，大脑陷入模糊中。我不敢断然选择，我知道在大山里走错路意味着什么。我懊悔来时一路疯狂，只留心向往山中美景而没留意回归方向。这时候时间不早了，鸟儿拍打最后一缕阳光，虫子的鸣叫嘶哑而急灼让人揪心。我想起燕支山下那匹迷途胡马，焦灼引颈独嘶而彷徨无助的情景，此时的我，何不是如此？我不知如何突破现状，孤立无援身影在残阳山野中慌乱徘徊……

    冥冥中上苍就是这样，身陷绝望困惑中，只要求解思维尚未泯失，闪现的机遇是存在的。这时终于奇迹出现：一位老妇人拄着拐杖蹒跚着走来，我清楚记起来时的路上，我从她身边曾呼啸而过，当时还哑笑她慢腾腾挪动的脚步。我恍然醒悟，老妇人这脚下之路，就是我要寻找的回归方向。

    在暮风山林中，我一路飞奔。

                        （作者单位：永顺联社）